四海安帮:一眼天荒
四海安帮的前任老大澹台无涯的爱情故事,澹台无涯卸任后,老五客串了一把老大,然后由莫老大接任,继续带领四海安帮发扬光大。
1
乔觅双刚刚经历一场大灾难,恶性爆破事件,她死里逃生,差点失去至亲之人。她已决定出院后低调行事,与那个圈子划清界限。
“希望你再帮我一次。”七十岁的文老却不肯让她离去。
她跟了他五年,老人清楚知道她的软肋,坐在轮椅中伏低做小,“我都这把年纪,你这一走便如断我双臂,叫我如何是好?”
她左右为难,稍稍退步,“最后一次。”
那是与四海安帮的一场划分地盘的签约,日前已经谈妥,现下其实并不需要她在旁协助,文老不过习惯了有她在身边,安心。
乔觅双推他入内。
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、心跳急促,掌心直有冷汗冒出。
“有危险?”察觉她的异样,文老警惕地四处打量,身后弟兄个个将手伸进衣服里准备拔枪。
“没有,很安全,四海安帮说话算数。”
她以为是爆破中留下的后遗症。彼时她的伤尚未好全,额头仍然缠有雪白纱布,皱眉时伤处会隐隐作痛。
越接近会议室,越是不安,太阳穴突突跳,双目有火辣辣的灼热感。
觅双抬手揉眼睛,小弟推开会议室的大门,徐徐洞开的缝隙中,有清晨迷离的阳光静静笼罩。那男子便坐在一片洁净的光芒中,眉目疏朗,姿态柔和,嘴角微微扬起。
她没有办法移动分毫。
只觉山崩地裂、惊涛骇浪,唯有她与他站立的地面在这片天旋地转中纹丝不动。什么声音都听不见,仿佛这世界就剩下了她和他。
她忽然有些明了刚刚的一系列生理异常,不过是因为身体率先感应到他的存在,第一个作出了反应。
然后,轮到她的灵魂与之共鸣。
光华万丈中,他走过来,颔首,“幸会,我是四海安帮的澹台无涯。”
啊,四海安帮的老大,秉承帮训,自小修习佛学,禁欲禁荤禁酒,没有弱点。
他是一个传奇人物,觅双自然听过他的大名。只是没有想到他会是她苦苦挣扎红尘渴求遇到的那个人。
她终于遇到他,在她身心受创准备和这个圈子一刀两断的时候,他却以黑道中最高统治者的身份徐徐向她走来。
她觉得绝望和悲戚,像一个长途沙漠跋涉终于寻到水源,却发现水中有毒的旅人。
她所期盼的退隐之后的平常小女子的简单幸福,在这最后一次中,戛然而止,再无想念。
有阵子她靠看韩剧打发时间,女主角说:“我好不容易从沼泽中爬上来,却发现我最珍贵的宝贝掉在沼泽的最深处。”
乔觅双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。
她有些沉默和多愁善感,他们以为她尚未习惯安稳生活,介绍各种各样的男子与她认识,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(我已经知道他不在这些人之中,我每一次的奔赴都是在浪费时间和精力。然而我不得不去,因为我不知道能做什么来拯救自己。)
2
“三哥想的招儿最阴险了,说给十三灌20粒春药,扒光衣服丢黑屋子里,不给女人,不给男人,只给充气娃娃。”
老五说得贼眉鼠眼,兼跃跃欲试,看样子一点不觉得这招儿阴险。
老八冷哼一声,“你们以为新娘子是好拿捏的,拍组照片给她做婚前消遣?她可是站在十三这边,小心她一怒之下把你们家里的东西都偷了。”
“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十三。”老四望天,“哥儿几个都还单身着,他怎么好意思先行一步?”
“不如……”老五小心翼翼说,“灌他个十瓶八瓶二锅头,叫他洞房花烛夜别说新娘子了,亲娘也认不得。”
说到这里,老三忽然无尽悲伤地哀嚎,“别说二锅头了,啤酒也没有。老大发话了,十三的婚宴,一律以茶代酒。”
“我靠!”老五骂道,“老大自个儿爱学和尚不喝酒,不吃肉,不玩女人,也别拖我们下水啊。”
“老大这次是过分了点,又不是他结婚。”老八摩挲下巴。
“不过老大最近好像很奇怪,这段时间恢复了前几年的早课,没事就捧着佛学书沉思,搞得跟面壁思过似的。”
老四问,“他上次恢复早课是什么时候?”
“是我们骗他吃了肉包子的那次。”老五道。
几个人面面相觑,忽然异口同声道,“有问题。”
结合自身因素,他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:血气方刚的老大忍了二十八年,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兽性大发。
因破了帮规内心傍徨不安,一个人忏悔不够,于是要求众位弟兄一起禁酒以示诚意。
虽然不知道是哪一任变态的帮主规定,凡任帮主之位的必须禁酒禁荤禁欲,但到了他们这一代,已经不大看重这些。
他们决定理解一下为四海安邦守身多年的老大,并打算向其传授泡妞秘诀。
正当各位为自己的善解人意感动时,老八接到澹台无涯的电话,他沉痛地转告大家,“老大说,在十三婚礼的这一年,大家不仅要禁酒,还要禁荤禁欲。”
老五怀抱最后一丝希望,“这个‘大家’不包括我在内吧?”
“不好意思,所有人,除非你不是人。”
“不,我不是。我是离不开女人的禽兽。”四海安邦最风流的五爷绝望了。
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澹台无涯这般,将三禁当做修生养性的一种方式。各位爷只是觉得,也许老大最近看他们不爽,弄了个招儿来整他们。
他们推选了腹黑程度不亚于老大的老三与其谈判。
长期的佛学教育使得澹台无涯面相柔和,微微一笑便如沐春风。然而外界说他才是最可怕的一位,他是真正的笑着置人于死地。
老三来得早,澹台无涯尚未结束早课。
他坐在客厅等候,隐隐约约闻到檀香的残留香味。
他觉得事情大条了,因为澹台无涯轻易不点檀香,这种叫人灵台清明、思想透彻的佛香,通常只有重大事件让老大无法抉择的时候才点着。
待得澹台无涯出来,老三企图在他的面孔上找到蛛丝马迹。
他招呼老三一起用早点,并无异常。
老三试探着开口,“大哥,关于这个一年之内禁酒禁荤禁欲的事——”
澹台无涯轻轻撩起眼皮,微微一笑,“我是觉得这等修身养性的方式必须与弟兄们一起分享。”
分享……老三痛苦地扭过头,屁,折磨才是。
“只有一年而已,。”澹台无涯轻描淡写,“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“大哥,我们最近度日如年。”
澹台无涯十分愉快地笑了,笑得老三心里发毛。
3
作为四海安邦唯一一个只需禁酒禁荤的男人,新郎官十三无意承受了太多怨念的目光。
说起来,老大还算厚道,毕竟人是有家室的,叫新郎禁欲,大约新娘子是不同意的。
婚礼上的重量级宾客,一行四海安邦的大佬们,正在彼此借茶消愁。坐在首位的是,是他们看上去十分享受的老大澹台无涯。
老五跟他抱怨,“一年后的某一天,大哥,你会发现我欲求不满死在家中。”
澹台无涯淡淡道:“经过这般调教,我觉得你应该一年之后会发现色即是空。”他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,“老五,我最看好你。”
“看好我什么……”
他微微笑,不答话。
司仪唱礼,“靖江文老,送玉观音一对,另礼金奉上。”
澹台无涯低头转着茶杯。
老三递过来餐巾,“大哥,茶水溅到衣服上了。”
“我倒没有察觉。”他接过来,慢慢擦拭。
老五仿佛找到了新的话题,长叹一声,“乔觅双是我学习的好榜样啊。你们知道她吧,是文老从前的心腹,最近退出去了。
“知道她退出去过得多滋润吗?隔三差五就和人相亲约会,真是百草丛中一朵花啊。”
“所以——”澹台无涯的眸子微微闪动,颇有皮笑肉不笑的味道,“老五,你在暗示我,你要退出四海安邦?”
“哎呀……”老五立即谄媚大笑,“哈哈,比喻,比喻而已。”
老四插话道,“她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,如果不出意外,文老退下来之后会将位子传给她。”
“可不就出意外了,差点连累家人归西。大约是为着家人安全,抽身退了黑帮。听说断得可狠了,从前的弟兄朋友一个都不再联系来往。”
老八压低声音,朝老五看了一眼,“你羡慕她,可听说她留下阴影,好像有爆破忧郁症。”
老五嗤之以鼻,“你要是差点被炸死了能没有阴影吗?我估计你还得请心理医生。”
老八白他一眼,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
忽然澹台无涯站起来,因为这个动作太出其不意,大家都被吓了一跳,闹哄哄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。他笑道:“你们继续,我去里面看看十三。”
望着澹台无涯远去的身影,老三扬唇露出一抹笑。
老五推搡他,“你这小子,每次都无缘无故笑得像只狐狸,要多奸诈有多奸诈。”
老三的笑意更大,抿了茶水慢慢说:“我只是发现了好玩的事情。”
澹台无涯并没有去看十三,他俯在阳台上吹风。
灯红酒绿的都市在夜晚多了一分寂静的喧哗。热闹,人声,谈笑,仿佛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他闭目,脑中有一行行经文闪过。直到他觉得那些翻滚的咆哮的猛兽被压制住,才缓缓睁开眼睛。
然后,发现,无处可逃。
有娇小身躯映入眼帘,在街的另一边,背双肩包,穿利落干净的白衬衫。
隔着迷蒙的光晕,隔着这个城市匆忙的人群。她在街边悠悠行走,他在酒店的阳台上跟着她的步子,仿佛这样便能够与她并肩。
澹台无涯在走廊拐角处和寻过来的老三撞了个满怀,他的目光尚未来得及从远处收回来。老三手中有茶杯,茶水泼了他一身。
“大哥看什么看得这样入神?”老三也朝那个方向眺望。
他挡住老三的目光,“看风景而已。”
“不是说去看十三吗?”
“现在正要去。”
老三指指他的衣服,“大哥,先去换身衣服吧。”
澹台无涯还不知道着了老三的道儿,婚礼结束后才发现钱包里的照片不见了。稍稍一想便明白前因后果,不禁咒骂,“该死,老三真是好样儿的。”
第二天见着老三的时候,也不管这厮笑得多么欠揍和奸诈,他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,以不变应万变,就是不先开口提那件事。
老三和他拉家常,絮絮叨叨后忽然话锋一转,“大哥,知道不,昨儿乔觅双出车祸了。乔觅双你知道谁吧?从文老那儿退出来的。”
他的指间有雪茄,零星火花溅在手背上,微微刺痛。
他淡淡一笑,还没说话,老三一拍手,“我倒忘了,昨儿老五八卦的时候大哥也在饭桌上,自然是知道乔觅双是何许人的。”
“我们有过一面之缘。”他不咸不淡地回答。
老三啧啧惋惜,“好好的一个可人儿,怎么就不知道交通规则呢?也不到瞥到了什么,忽然朝马路对面跑过来,倒霉,就被一辆货车给撞了。”
“死了?”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。
澹台无涯的面孔并没有出现老三臆想中的神色。但是老三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虚,不敢玩下去了,如实交代。
“这倒没有,她是有身手的人,受了些微轻伤在医院接受治疗。”
他微微一笑,抬手拍老三的肩膀,“老三,今天你让我很愉快,我决定——”顿了几秒钟,他道,“请你去油麻地吃饭。”
老三忽然有种澹台无涯早就知道乔觅双发生车祸的错觉。
4
油麻地不是四海安帮的地盘。
油麻地和吃饭,是八竿子打不着的。
跟了澹台无涯这么多年,老三稍稍能摸到他的心思。反正澹台无涯这人,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。老三的狐狸脸终于苦着了,“老大,我把东西还给你,你找别人吃饭去吧。”
澹台无涯微微笑,“这等好事不能便宜了其他人。”
老三痛苦地扭过头,原来他才是那只自动送上门的羔羊。
后来油麻地传出新闻:四海安帮的老大和老三在油麻地被收保护费,因而双方起了冲突,引起枪战。
老大澹台无涯为救老三,中了一枪,目前正在医院抢救中。
所以,现在老三的处境是这样的。
老四:“三哥你是怎么搞的?到麻油地吃饭?你不知道那帮家伙和我们有仇吗?”
老五:“三哥你不是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吗?居然会连累大哥中枪?”
老八:“三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?难道你早就觊觎大哥的位置?”
罪魁祸首澹台无涯,已经取出肩膀上的子弹,在病床上悠闲地看着老三遭到炮轰。老三抱住他的大腿,“大哥,我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澹台无涯安慰他,“知错能改善莫大焉。”
“请给我一个惩罚,不然我于心不安。”
澹台无涯微笑,“那就去非洲吧,去帮老七的忙。”
老三瞬间石化了,挣扎,“大哥……我只是客套话……”
医院本身就是安静的,那帮家伙离开之后,四周更是静得仿佛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。他听到连绵柔和的呼吸声,恍然间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。
这是离得最近的一次,一墙之隔。
她是眼睛受了伤,裹了一圈纱布。不大出病房,偶尔在走廊里碰到她,他静静立在一旁,她摸索着从他身边走过,有野姜花的味道在空气中久久不散。
她还跟他问过路,透过朦胧纱布辨析人影,“请问电梯在左边还是右边?”
呼吸微滞,他轻声答,“右边。”
(我知道,我还不是安全的。我要等到成为一个安全的人的时候,再慢慢走到她的身边,触摸她的脸颊和发丝。
(当我不能忍受这汹涌的思念和煎熬的时候,我便去佛前焚香念经。佛说,忍。)
5
澹台无涯的肩膀短时间内不能恢复,经过一番观察和思量,他将帮内的一些事务移交给老五处理。
没错,就是那个风流成性、不学无术的五爷。老实说,对于这个结果,老五十分非常很意外。
面对小山似的文件,他夜夜嚎叫,“我到底哪里看上去像个勤奋的小伙子?”
老五琢磨着揭竿起义。
但澹台无涯越来越高深莫测,虽然在移交事务中没有显出异常,不过仍然叫他们看出了端倪。
他常常长时间地端着咖啡,也不喝,就光搅动,目光深远地看着远处。
有时候面带微笑看着几位弟兄,虽然那微笑被外界比喻成如沐春风,不过他们却有种随时掉进坑里的感觉。
因有老三的被发配非洲、老五的压榨劳力的前车之鉴,其他人越发小心翼翼,轻易不敢越雷池一步。
然而澹台无涯给他们的待遇却比老三和老五好得多。
比如,他送了老八和老四各一辆车。
比如,他将收藏多年且一直被十三觊觎的字画送给了十三。
他还给老七留了块地皮。
隔三岔五,在老五苦哈哈埋首文件的档儿,澹台无涯和老八、老四围炉而坐,谈笑风生。
老五第一个提出,“虽然受到不公平待遇,但首先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。大公无私的我啊……做牛做马的我啊……”
老八把头转向老四,“你说大哥是不是得了啥绝症,我怎么有种他在交代后事的感觉?”
“乌鸦嘴。”老四啐道,“你见过和尚得绝症吗?没听说和尚是世界上最健康的人吗?”
“他不是抽烟吗?指不定呢?”
“我呸,你抽的比他凶多了,你都好好地活着,他能出啥事?”
老五奋力挤进来,“你们两个诅咒老大,我要去挑拨离间,然后老大把事务压在你们身上,哈哈……”
老八和老四同时给了他一拳。于是更加坚定了老五挑拨离间的决心。
“大哥,你这车真不错,真不错啊真不错……”老五装模作样一拍大腿,“说到车我倒想起来了,你送了车给老八和四哥,但你知道这俩家伙是怎么说你的?”
澹台无涯扬唇微笑,掌着方向盘,很给老五面子,“他们怎么说的?”
“哟,可没良心了,说大哥你得了白血病和肺癌晚期,那俩儿车上都是癌细胞。说你死也要拉个垫背的,就把车转送给他们了。”
老五义愤填膺,“老八和四哥也忒没良心了。”
趁着红绿灯的时候,澹台无涯把脸转过来,笑意渐深,“老五,我是越来越看好你了。”
“大哥……”到底听没听见他的挑拨啊?
老五挣扎着要不要再演一遍,忽然发现澹台无涯脸上的笑没有了,眸底浮起寒光。
他顺着老大的目光看过去。
那是一家婚纱店,三三两两的女子结伴在试婚纱。
他先是觉得大约这场景戳到了禁欲中的老大的痛处。然后他在几个女子中认出了笑意盈盈的乔觅双,正在试一套象牙色的露肩婚纱,很是惹人注目。
老五喃喃自语,“看来相亲还是有用的,这么快就有归宿了。”
绿灯,澹台无涯踩油门开过去,脸色如常,几乎叫老五以为刚刚产生了错觉。
他还和老五开玩笑,“既然相亲有用,不如我也给你安排几个?”```
老五心有余悸,十分谦虚,“不用不用,单身挺好,挺好……”到底好不好,只有天知道。
偷觑老大,他目光平视前方,面上波澜不惊。然而老五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瞬间在空气中爆开,有叫人心惊胆战的霹雳巴拉声。
这天晚上,老五接到远在非洲的老三的电话,老三在电话中给了他一系列的指示,信誓旦旦和他保证,“老五,这件事做成了,你我就脱离苦海了。”
6
于是在城市的某个教堂,一场甜蜜婚礼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危机。
自从老五坐上四海安帮的第五把交椅后,就已经很少做这种失身份的事了。
收结婚保护费?他的精神境界已经上升到觉得这事儿丢人,不过他丢得起这个人。
老五领着一帮弟兄浩浩荡荡杀进了举行婚礼的教堂,以收保护费为由长时间盘踞教堂。
被打断仪式的新娘和新郎将责任统统推在伴娘乔觅双身上,“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吧?你以前是黑社会的。我就知道不该请你做伴娘,平白无故连累我们。”
乔觅双百口莫辩。
老五不懂看人颜色,嬉皮笑脸和她打招呼,“哟,乔觅双,原来今天不是你结婚啊。”
她的脸色很难看,费尽心思的漂白,忽然功亏一篑。
“我不认识你。”她冷冷道。
新娘子却推搡她,“你和他们出去吧。马上就要轮到下一对新人,我们没有时间了。”
乔觅双走出去,老五并没有跟出来。因为老三的指示是破坏婚礼,很明显,老五没有老三那么高的领悟能力。
老五的行为充分说明了这事和乔觅双没有关系,她在教堂外面看着乱哄哄的宾客和束手无策的新人,忽然觉得很解气。
圆满完成任务的老五再一次接到老三的电话,听得出周遭都是黄沙风暴,他很纳闷,“三哥,你到底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?”
老三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埃及,比非洲更远的埃及。”
陡然间,老五脊背一阵寒气,“为……为毛……”
“因为大哥以为XX#@*……谁知道@**#……还害得*¥#@……所以我们要承担大部分的责任。所以我又被流放了。虽然这事的最高指挥官是@#**……”
“那个三哥……你到底在说什么?”
“你只要知道我们惹毛了大哥就行,兄弟,自求多福。”
到现在,老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毛了老大。他不是快要脱离苦海来着吗?
他躲了澹台无涯几天,到了汇报工作的日子,到底躲不过去,战战兢兢去见澹台无涯。
他也没指望从老大脸上瞧出啥内涵,老大是四海安帮最大的狐狸,谁也装不过他。
“听说你前几天纡尊降贵收人家保护费去了?”
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题,老五终于知道他和老三做错了什么,“大哥对不起,我们错了。下次我们一定带你一起干。”
澹台无涯眯起眼睛,勾唇笑,“感觉怎么样?”
“额……很好……”
他拍老五的肩膀,“你让我觉得很愉快,过几天我会送你一份大礼。”
老五的小心肝儿瞬间就抖了。据说,在老三发配非洲前,老大和他就是这样的开场白。
三天后,几位爷被召进会议室,老大澹台无涯并不在此。他留了一封信,由老八宣读。
澹台无涯在信中如是说:我爱上了一个女人,我已决定退出四海安帮。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,我发现老五十分适合禁酒禁欲禁荤这个帮规,所以我希望由老五接替我的位置。
如果大家有异议,可以投票表决。我以后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,弟兄们以后只可以想念我,不可以再来找我。我的女人不喜欢。
“钦此。”老八终于念完。
老五受到震撼,张大嘴巴。果真是大礼,大得不得了的礼,比老三发配埃及狠多了。
老四上前主持公道,“大公无私的老五可能觉得这事对别人不大公平。来来来,我们投票表决。一、二、三……好,全票通过,散了,都散了啊……”
会议室里就只剩下老五一个人维持着张大嘴巴的姿势,久久不能接受这个事实。
蜂拥而出的其他人,正陷在热烈的讨论中。
“老大什么时候爱上一个女人的?”
“插广告的时候?”
“我就没见他和女人接触过啊。”
“不会是范冰冰吧?我看老大挺喜欢范冰冰代言的野姜花牌洗发水。”
“也许是章子怡……”
“不不不,我觉得是巩俐。”
“有点老吧。”
……
7
乔觅双在看报纸,报纸有登澹台无涯退出四海安帮的告示。
她尚未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,背后传来沉重脚步声,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。一转身便看见澹台无涯,微微笑,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。
她的心中有某种预兆,然而不能立刻相信,一步步被他逼得贴在了车门上。她喉咙干涩,“澹台……无涯?”
他微微俯下头,面孔距离不过几寸之遥,甚至能感受长长睫毛的迷乱交织。
“我给了自己一年时间。我爱四海安帮,我希望可以在一年时间内培养一个最佳继承人。
“然而你马不停蹄地与许多男人相亲约会,甚至我一度以为在教堂结婚的那个人是你。我不能叫别人捷足先登,所以……”
他笑了笑,“我提前出来了。我爱四海安帮,我,更爱你!”
男人的话语到最后几乎化为呢喃,深情,弄得化不开来。
他的吻缓缓落下来,像一块软软的奶酪,在她的唇间化开,渗入,直达心扉。
原来,在渐露的光华中,在初次见面的徐徐洞开中,不止她有一眼万年的错觉。
揉眼的女子,安安静静地站立,朦胧端庄,岁月静好。她的一眼万年,是他的一眼天荒。
大结局
澹台无涯跟踪小分队
第一小分队汇报。
“我靠,露天沙滩烛光晚餐?老大不是没泡过女人吗?哪里想到这样的好点子?等等,让我先记下来,以后可以用得上。”
“你已经用不上了,‘大哥’……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
第二小分队汇报。
“原来是她,居然是她,竟然是她!”
“我早就知道了,我在老大的钱包里发现了她的照片。这就是我被发配非洲的真相。”沉痛……
“所以你有陷害我的嫌疑。我决定好好利用一下老大的权利,老三,既然你和非洲这么有感情,那就再去一次吧。”
第三小分队。
“同居?才认识多长时间就同居?不行不行,老大会吃亏的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你想想啊,老大清心寡欲了将近三十年,没看过黄片儿没接受过我们的浸淫,哪里知道那啥啥……”
“所以?”
“今天晚上,你,你还有你,寄点黄片儿和避孕套过去。对了,再来一套情趣内衣。”
“‘大哥’,不管你怎么拍老大的马屁,他都不会改变主意的。”
“呜呜呜……”